【12月隨機事件】孤獨的夢
遠遠地,傳來了規律的腳步聲。
『躂、躂』
突然驚醒。映入眼簾的是有點漆黑,卻仍能隱約地看見自己四肢的陰暗空間。「……?」
納悶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裡的時間不到五秒,立刻就有人為我解答了。
『……唉呀,這次是在夢裡相遇啊。』還未反應過來,一道男聲便緩緩靠近,戲謔的語氣正是讓校方聞之嚴謹以待,行跡可疑、目的不明的—--
「……我一點都不想在夢裡看見你。還是說,我應該要在睡前默唸三百次『可疑怪叔叔滾遠點』?」我撇了撇嘴,大概是身心過度疲勞而心情非常之差,連口氣也變得不客氣起來。
「——啊。」大概也因於此,我過了足足三秒才發覺「身體」的奇異處,比方說、聲音。
『唉呀呀,真是……性別變了之後連個性也變了啊。』「關你屁事,變態。」我毫不客氣回應。知道自己現在是以男性外貌在夢境中行動,卻還這麼冷靜的原因,連我都不太清楚。
大概是變成男性體後體能上升了些吧,我也不怎麼擔心這傢伙使些小把戲。
「你私闖淑女的夢應該不是只有要來和我閒話家常吧,變態大叔。」前提是得有共同話題才行,像是上次未知圖騰事件的目的應該很不錯。
『那次純粹只是來個遊戲罷了。』被聽見心聲其實也不在我的意料之外。『別這樣,我是來和你分享好東西的。』神祕男子面具沒遮掩著的唇線微微上揚,正想吐槽我並不想聽他分享什麼好東西的我這才注意到沒有察覺的地方——懸浮在他手中、像是寶貝球的球狀物體,以及跟在他身邊的夢夢蝕。
「偷別人的神奇寶貝球?真是好興致。」這和盜獵團有什麼兩樣?
不過這倒也激出我的好奇心來,畢竟平日裡可沒辦法看見成千上萬顆寶貝球如海般的場景。
低低的笑聲在他喉間滾動,『偷?不不……這是神奇寶貝們正在作的「夢」,我只是開闢出一條路來,讓你們可以借道罷了……』
冷冷瞥向他身後為數眾多的漂浮物……是借用了夢夢蝕的能力創造了夢的通路啊,原來如此。
『真是聰明的見習生,轉換性格後似乎將許多缺點給變成優點了呢……』
吹了聲被我刻意忽略的哨音,他彈指發出了響亮一響,夢夢蝕吐出散發奇異粉末的銀白光芒,被光芒照到的球狀通路色澤都轉變了,連同他手上的那一顆。「我正在邀請你,見習生……讓我看看名為保育家的光鮮外表下是否有足夠的意志肯讓神奇寶貝們點頭吧。」
整個夢境的空間裡閃動著四種光芒,鮮紅與湛藍,草綠與墨黑。相同卻又不同的是,內部都隱隱有著一道外型不一的影子活動著。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聽不懂。」微微皺眉,還沒思索出對調主客立場的方法,一顆散發紅色光澤的球自我面前飄過。『不用白費力氣了,沒有拍檔和捕獲游標的你們什麼都不是……看看你的拍檔吧。』接住那紅球仔細端詳了須臾,他唇線勾起反諷意味地笑了,將紅球拋了過來。「什、麼……」瞪大眼看著紅球變化出的影像,在裡頭和綠髮少女玩耍的伊布是……
千草!?
『所以我說了,放下那些無謂的手段,陪陪這裡的小傢伙吧。』他手一勾,千草的夢境就回到了他手裡,那嘲諷的笑意還留在他臉上。
深呼吸了口氣——即使在夢中應該不用擔心換氣問題——強迫自己不要因為千草而失去理智,我用還有點顫慄的聲音漫不經心問道:「這裡的夢,挑哪一個都行嗎。」
像在市場挑菜一樣……被設計了的感覺和違和感讓我感到十分不快。
『只要你覺得你能和他成為朋友,就搖搖那顆球吧。』成為朋友……是個很重要的關鍵字啊。難怪千草的夢會被他收走。
察覺我視線的男子聳了聳肩,證實我的想法無誤後,我撈取了身邊的一顆綠球,沒什麼違和感,就是他了。
輕輕搖動後,綠色的霧氣將我包圍起來。
『沒想到改變性別的魔法居然會連帶改變一個人的氣質和個性啊……』明明原本只是個身體聰明頭腦轉不動的丫頭。
『再讓我看看你們的意志力到什麼程度吧,見習生們……』
綠色霧氣將漆黑夢境完全籠罩似乎只是幾秒鐘之間的事。
待伸出手可以突破霧氣後,我發覺我來到了另一個地方——是那隻神奇寶貝的夢境吧。
這是個類似洞窟的地方,沒有光照入的洞窟內部卻閃閃發亮,光滑銀白的壁面上有著淡淡的水光波紋盈動著。
雙指輕輕抹過壁面,指尖傳來冰涼的碎細感──結霜的山壁。原來如此,這洞窟可能是冰系神奇寶貝的居住地。壁上的波光粼粼……應該還有冰湖在洞窟裡,那這裡頭住著的大概是海豹或海獅之類的。
判斷出居住於此的神奇寶貝屬於較為友善的族群後,我才輕輕緩著步朝內部走去。
『怪物。』
一道清晰無比的聲音在腦內響起,稚嫩的聲線說著無情的字句。
接著像是重奏般跟著響起了。『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不斷重複著相同的詞句,聲調卻各有不同,聲線雖然都較為稚嫩卻也都是由不同的人所說出來的。
「……?」瞇起了金色的眼,掌握到了一絲微妙的情報。
被排擠了……嗎……
『——我不知道。』
又是一道聲音,在這道聲音出現之後紛雜的聲音卻全部消失了,只餘短短的回音不斷縈繞。
這道聲音大概就是這個夢的正主了。默默在心裡記上一筆,同時也走進了深處。
——洞穴的深處是一座約有半個足球場大、遍布礁岩的的冰湖。
結上一層薄冰的湖泊裡似乎沒有其他的生物存在;而礁岩大小不一,對神奇寶貝來說大概是很理想的藏身處—--
『……是誰……』
礁岩後突然傳出了一道聲音……那聲音卻在腦海裡變成了人語能理解的內容。嗯,夢境果然是很神奇的……
「我是,來陪伴妳的。」輕輕吐出字句,以自己也搞不懂的充足自信。
走到那塊礁岩後方,看著結滿冰霜的銀白皮膚生物,微微的笑了起來。
「——有著『冰凍身體』的白海獅小姐。」
『人類……』
「人類會穿著很多衣服來讓自己能夠暖和,如此一來連妳的『冰凍身體』都能夠忽略不計了呢……這樣子我們就可以擁抱了。」
『啊!?』白海獅驚訝到沒有注意自己的失態。
驚覺自己的失誤點,「啊……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是女生,在夢裡醒來時就變成這樣子了。」比劃了一下後才發覺這個動作幾乎等同於多餘的,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白海獅沉默了一下,就將話題引導到另一個方向。『……剛出生時我的體溫就比同族低上許多,在雪天的壞天氣裡卻反常地強壯,是很少見的「特種」。』
這部分我能猜到,因此點了點頭。
『無法理解為何有我這種白海獅的一些族人們,把我當成怪物……將我趕到霜湖居住後,要求我永遠不得離開這裡。啊,這裡就是霜湖。』她一臉不在乎的神色。
「……但妳還是很希望可以待在群體中。」
『……呵。』即使被說中了心事,孤獨的白海獅還是傲然的將首一昂。『是啊……這是任何生物都無法抹滅的天性吧?』
『那麼妳呢?肯接受被白海獅一族半放逐的白海獅嗎、人類?』
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肯……。」
『……噗,不覺得妳這句話很像告白麼、人類,尤其又是以公的外表出現在這裡。』
「——哇啊啊啊!」瞬間,雙頰沾滿緋紅。
白海獅優雅地拍動尾鰭來到我面前,『講了這麼久的話我竟然忘了詢問妳的名字,真是失禮。』
我微微一躬身,「彼此,我也先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保育家見習生夜鳴。」禮貌性的伸出手,接住了對方伸出的鰭。
『啊啊、是保育家啊……吾之名為——』
白羽灣保育家學院,女生宿舍一樓。
做為給水系神奇寶貝拍檔休憩的中央水池旁,出現了一學生倒地於此的情景。
像是夢遊著走出了房門似的,綠髮的見習生蓋著校方發放的棉被,就這樣睡在水池旁邊的地板上。
在她身邊與她共用著一床被的,是一隻身上結著薄霜的白海獅。
-12月隨機事件 fin.-